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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印象荥经】石棺上的岁月故事

发布时间:Apr 23, 2021 | 作者:


石棺上的岁月故事

——荥经石棺画像赏析

黄 强

1969年冬天,荥经县城寒风料峭。

一群城关公社新南大队第五生产队的农人,正在陶家拐农田改土,锄头刨在坚实的土地上,发出一声声闷响。

“你们快来看看,这是什么!”一位农人的失声惊呼,立即引得同伴围拢过来。

他们发现的,是一座古老的墓葬。

这座墓内有一石棺,棺盖已被损毁,仅存棺身。石棺由一整块红砂石凿成,长2.30米,宽0.9米。石棺四周立壁面均采用高浮雕刻手法,用简洁明快的线条雕刻着四幅精美的汉代造像。

这是一座保存较为完好的汉代石棺。

这具称为“荥经石棺”的文物,经专家鉴定为国家一级文物。荥经石棺各面皆有雕刻,分别记载着不同的古老讯息。虽然缺损了棺盖,但其上反映汉代日常生活的石刻造像,具有极高的研究和艺术价值,均被录入《中国美术全集》。透过荥经石棺上的雕刻,展现在人们眼前的,是一幅千年前的市井写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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尊贵象征 阙上天门图

荥经石棺的前档头部位,雕刻着一对庑殿式双层楼阁式阙。汉阙是一种汉代建筑物,它或单个、或成对地竖立在大型建筑的入口处。石棺上的雕刻阙突兀屹立,反映了墓主人的贵族身份,显示其府第的豪华庄严。同时,棺木雕刻阙也是汉代厚葬之风盛行下,墓主人希望下葬后经过“天国之门”进入天堂的原始信仰。而站在建筑学的角度,汉代建筑设计和造型艺术的有用信息,也被工匠们留在了荥经石棺的雕刻阙上,成为探寻当时文化和科技水平的载体。

“幸福使者” 神鸟朱雀图

荥经石棺的后挡头上,雕刻着一幅曲项扬冠的神鸟图案。这是中国古代代表祥瑞的传信神鸟朱雀。石棺上雕刻朱雀,依托了古人祈愿吉祥的心理。荥经石棺上的这只朱雀挺胸展翅,一脚微曲,单腿着地,神似振翅欲飞,形态优美动人,栩栩如生,具有较高的雕刻水平和鉴赏价值,不失为汉代棺木雕刻中的上乘之作。

人物生活写实图

在石棺壁上一侧立面,刻有一幅反映人物写实生活的图画。画中人物以历史故事中的角色为原型,再根据相关故事为主题构图,通过汉代匠人精湛传神的雕刻刀法,将当时市井生活的一角,生动地展现在了现代人眼前。

该图右侧第一部分的空间内,刻有一头戴冠帽身着长襦的儒雅男子,于幔帐之下,盘脚神情端祥席地而坐,双手笼袖合掌执于身前茶几上,神态安详闲适,显示了中国古代儒者的雍容风度。

画面中部,有一门庭,两侧各立一只朱雀,门为双翼式合门,左开右闭,中间立有一女子,侧身半露左侧门,发盘穿花高髻,据《后汉书·马廖传》“长安语曰:‘城中好高髻,四方高一尺。’”身穿褂裙曳地,右手曲肘执门而窥之,直观地反映出了汉代仕女服饰的着妆特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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饮马图

在荥经石棺的另一面左下角,刻有一匹矫健的骏马。骏马拴于树上,前有一伺马人,手提一桶,似在饮马。其后另一个伺马人正担着桶作行走状。伺马人皆着襦裤扎带,头戴小帽。线条简洁明快,构思独特,精湛的雕刻和夸张的留白手法,为观者留出了遐想的空间,具有较高的艺术造诣。 这幅石刻饮马图,收录在《中国美术鉴赏》等多种重要图书名录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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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千年一吻”的古典浪漫

而荥经石棺上最为人熟知的雕刻,则在其左侧第三部分。此处雕刻有一男一女,男子着长襦宽带束腰,头戴冠帻,女子着褂裙束腰曳地,头扎包髻,相对跪足席地而坐。二人神态如思语亲密,男子右手笼袖罩,托抚女子脸靥作接吻状。此图带有儒家文化烙印,人物造型具有涵蓄高雅、稳重端庄的儒家风格,采用西方绘画艺术常用的写实主义手法,刻画了千年前的浪漫场景。该幅雕刻作品取材于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,再现了这一对著名情侣的浪漫瞬间。据《史记·司马相如列传》中有“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,好音,故相如缪与令相重,而以琴心挑之。”“文君窃从户窥之,心悦而好之,恐不得当也。”“文君夜亡奔相如,相如乃与驰归成都。家居徒四壁立。”等记载。

而关于这对情侣的爱情,在民间也有多种传说,如折子戏《琴挑》、《凤求凰》等,都是这个故事在民间的演绎。又据《西京杂记》载,文君作司马相如诔文传于世,相如将聘茂陵人之女为妾,卓文君作《白头吟》以自绝,相如乃止。

卓文君对幸福的执著追求,成为后世传颂的永恒主题。而这幅闻名遐迩的“千年一吻”图,正是对这种追求的再现。这幅人物生动,雕工精致细腻的“千年一吻”图,可以引用美术巨匠罗丹的话来形容,“它是那么完美,似乎已经远离了周遭的世界。”

作者:黄强,荥经县博物馆工作人员。